开在劫难岸边的人性之花
一一评朱仁凤长篇小说《双凤朝阳》
文/涂国文
瓷，是中华文明的瑰宝，也是中华民族对世界的巨大贡献。泥与火，演绎千古艺术传奇。南昌诗人、作家朱仁凤创作的瓷文化题材长篇小说《双凤朝阳》，以其严肃的纯文学精神与类型文学的通俗特质有机结合的审美特征，驾驭重大题材与长篇巨制的艺术功力，结构对称的建筑美学和视角变换的叙事策略，在刧难中绽放的人性之花，瓷艺梦、家族梦、归国梦、创业梦交织的梦想画卷，为瓷都景德镇，也为我们这个时代，留下了一幅恢弘而生动的艺术剪影。
《双凤朝阳》是一部商战小说，具有浓厚的类型小说特质。当然作者在创作这部作品时，在主观意图上可能并没有把它当成一部类型文学来写，而是把它当成一部纯文学作品来写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如果更加准确一点对这部小说进行界定，它应该属于一部介于纯文学与类型文学之间的长篇小说，既具有纯文学精神，又具有类型文学的消费主义文本特质。
《双凤朝阳》的纯文学精神，主要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：一、美好的情愫。小说不仅书写了劫难中的浓浓亲情和危难时的人间友爱，书写了超越个人私情的相互悲悯和体恤，更书写了一种感人至深的家国情怀。二、干净的文字。小说有性爱描写，却无污秽情色；有生死搏弈，却无血腥渲染。三、严肃的态度。作者以一种虔敬的创作态度和自觉的创新精神，叙述故事、塑造人物，在严肃的书写中，呈现自己的文学理想和艺术追求。
《双凤朝阳》的类型文学文本特质，主要体现为如下两个方面：一、时代题材。小说选取的是商战、国家文化艺术安全这一富含时代特点的创作题材，吸人眼球。二、通俗要素。小说具足通俗小说的内容要素：宝物、配制秘方、神秘传说，美女、杀手、教官、警察、国际大盗、跨国组织，绑架、失踪、阴谋、爱情，离奇身世、生别死离……正邪对峙，善恶较量，矛盾尖锐，冲突剧烈；巧合连连，意外丛生，悬念迭起，扑朔迷离；刀光剑影，机变迭出，风云变幻，扣人心弦。
《双凤朝阳》时间上纵贯上下500年，空间上横跨景德镇、上海、台湾和纽约四地，字数33万，体现了作者驾驭重大题材与长篇巨制的艺术功力。小说描写了一个家族命运的劫难。为了守护绝世宝物“双凤朝阳”的配制秘方，唐氏家族为之蒙难500余载。主人公唐国安更是被谋跨国黑社会组织绑架，羁身海外长达27年，骨肉分离，思乡难归，最后在第二任妻子李思音的谋划下终于回到祖国怀抱，然而李思音却在复仇时魂断异国。最终在中美两国警察的通力合作下，“双凤朝阳”的配制秘方安全回到祖国，唐氏双凤瓷艺公司盛大开业，宝物重见天日。
《双凤朝阳》采用了一种对称的建筑美学。“双凤朝阳”是一对宝瓶；唐国安有两个妻子和两个女儿；唐氏家族有两个重要的朋友张大雄与程老爷子；李思音思念着台湾和景德镇两个故乡，心里装着唐国安和K.汶两个男人；高翔毕业分别时买了一对玉观音，一个赠给唐小瓷，一个留给自己；K.汶爱着李思音和妹妹玛丽斯·琼两个女人；高翔有着养父母和生身父母两个家庭，与程小兵是双胞胎兄弟；程氏兄弟爱上了唐氏姐妹。甚至连魔鬼也是成双成对的，譬如大卫和童丽、E教官和J.西。这种对称艺术的运用，使得小说结构显得别致、新颖。
在叙事策略上，《双凤朝阳》视角变换，线索交织。每个人物形成一个视角、一条线索。唐国安、李思音、高翔、唐小瓷、唐小婉、玛丽斯·琼、程一兵等人的人生命运与情感律动，同徐掌柜、A教官、大卫、童丽、E教官、J.西等人的罪行在不同的时空中展开。这些线索时而显露时而隐伏，时而独立运行时而纠缠在一起，在视角的不断变化和时空的大幅跨越中，牵引着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不断向前发展，小说格局因之宏阔、气象因之雄浑、主题因之深刻、张力因之巨大。
《双凤朝阳》最感人肺腑的，是对劫难中绽放的人性之花的讴歌。那是一种感天动地的亲情、爱情、友情、艺术情和爱国情。唐国安对祖国、对瓷艺、对妻女们的深情，赵书贞对丈夫的守望，唐小婉捐髓救姐的懿举，程氏兄弟与唐氏姐妹的苦恋，赵书贞与李思音、高翔养父母与生身父母的相互体恤，张大雄为患难中的唐国安所提供的帮助，程老爷子对宝物的看护，周琳对唐氏公司的支持，乃至K.汶与玛丽斯·琼兄妹离散中的彼此思念，等等，无不迸射着璀璨的人性光华。
李思音是《双凤朝阳》塑造得最为成功的人物形象之一。这个谜一般的传奇女子，7岁时被某跨国集团组织从台湾骗到美国，在接受了长达十余年的魔鬼训练后，终成一代大盗，接受指派监视唐国安，伺机窃取“双凤朝阳”的制作配方，后在唐国安的爱国情操和唐氏家族时代不渝的瓷艺精神的感召下，爱上唐国安，并为他生下女儿唐小婉。为了帮助丈夫实现归国梦想和女儿的安全，她先后设计将二人送回祖国，自己却于唐氏双凤瓷艺公司开业典礼当天，在手刃A教官后，与随后赶来的黑帮杀手同归于尽。
遇见唐国安之前的李思音是一株恶之花。同唐国安结合特别是生下女儿唐小婉之后，这株恶之花渐渐在迷雾中苏醒，人性慢慢在她的心中复苏。恶一步步从她的生命中褪隐，善和爱逐渐弥漫她的心房。家庭的温暖，为人妻、为人母的幸福，对丈夫、对女儿的爱，也唤醒了她的是非观念和祖国意识。最终，她将自己的深爱与热血化为了长风，托举着女儿和丈夫飞离地狱，回到了祖国的怀抱。血沃的黑色原野，开出了一片艳丽的爱之鲜花。
《双凤朝阳》描绘了一幅斑斓的瓷艺梦、家族梦、归国梦、创业梦交织的梦想画卷。让“双凤朝阳”在盛世重光，是唐氏家族500年不变的瓷艺梦、家族梦。为了守护这个梦想，唐氏家族世世代代饱经磨难。传到唐国安这一代，却不料迎来了一场更大的浩劫。27年的羁押生活，在唐国安心中，凝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归国梦。所幸遇见了李思音，她的牺牲，换来了女儿和他的先后回国，瓷艺公司开业，“双凤朝阳”重现人间。归国梦圆，创业梦圆，瓷艺梦圆，家族梦圆。
《双凤朝阳》是诗人朱仁凤创作的长篇小说处女作，作者将诗歌的笔调、诗歌的意境、诗歌的构思、诗歌的风格等，自觉或不自觉地带入了这部作品中，因而使得小说具有浓郁的诗性特质。当然，也正是因为这部作品是作者的首部长篇小说，所以它并非没有改进之处，比如个别地方存在照应不周、缺乏过渡、视角冲突和语言生硬等不足。作者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诗人，相信她在今后的小说创作中，一定会给读者带来更大的惊喜，因为她已经拥有了《双凤朝阳》这样一个非常高的创作起点。
（本文将刊发在《赣风》2015年第5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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